私信没回就@红烧兔、找它。目前沉迷白紫中。

【哨向】记忆中的恋人

·给瑞哥测的关键词:冷冷的吻、记忆操作、你身边的固定席

·一方死亡梗加几乎没什么卵用的哨向设定,是刀慎入

·瑞金相关归档→所有文章

·和BB的《规则变动》合志→淘宝预售地址本宣

 

 

 

“你还记得他吗?”

凯莉将照片放到了格瑞面前。

照片上,金发的少年眉飞色舞地看着镜头,让人不难猜想到对方那时高昂的兴致。只这么一个表情,就将其本人的性格暴露无遗。

“记得。”

格瑞看了照片一眼,平静道。

“他是我的伴侣。”

 

***

 

格瑞从医疗舱里出来后能明确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也很清楚自己是哪里不一样了。

 

哨兵与向导一旦身体结合,便会永久地认定彼此,双方都等同于彼此的另一半灵魂,因此即使在一方去世后,另一方仍拥有寻找新伴侣的权利,他们往往也不会再有寻找新伴侣的心思。

如果活下来的那一方是向导,那么塔看在向导的稀少和宝贵性上必定会为其安排一个新伴侣。而如果活下来的那一方是哨兵,那么他们最终的命运往往都是在对伴侣的思念或失去伴侣后的暴躁状态中死亡,极少有独活的现象。

既然是极少,那么自然也有一小部分的人是例外——如果这个哨兵的价值足够高,那么塔同样也会想方设法地保住他。

格瑞就是那“例外”的其中一个。

 

格瑞的伴侣——或者说曾经的伴侣——在半个月前死在了战场上。

他们陷入绝境时,格瑞就在他的身边,格瑞因为自己的伴侣的伤势陷入了暴躁状态,而对方则在努力地用他最后的精神力安抚着他。

但最后他们谁也没能拯救对方。

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伤害让两人在战争即将结束时昏迷了过去,哨兵靠着比向导更加强大的身体素质撑了过来,而向导的意识则永远地沉睡在了那片战场上。

 

那时的他醒过来之后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格瑞垂下眼睛,将手腕处的扣子扣住。

他不记得了。

 

 

 

格瑞端着餐盘,走到了哨兵用餐的地方。

感知能力过强的哨兵对食物的要求相当苛刻,因此哨兵和向导一般是不会在一起用餐的。

但最近格瑞的身边总能意外的、碰巧的出现许多向导,格瑞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愿和安排,因此并不会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的反感——毕竟不是哪个哨兵都能有在失去了一个伴侣后还能得到塔安排的第二名伴侣的殊荣。

“你好。”面前的向导将餐盘轻轻地放到了桌上,笑着看着他,“请问你的对面有人么?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

格瑞微微抬眼看着他对面的那个空座位。

他知道,曾经这个位置是仅属于一个人的固定席位,无论是在他成为自己的伴侣前还是自己的伴侣后,他的对面坐着的永远是那个消停不下来的人。

而现在,这个位置失去了归属,它不再被赋予某个特殊的意义,也不会再有人执着于他正对面的这个位置,这只是个“便于与他交谈”的地方罢了。

格瑞放下餐具,抬起头看了那名向导一眼,声音冷然:“抱歉,我只习惯我的伴侣坐在这里,除他之外,我不想在用餐的时候看见其他人。”

他说完,朝对方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无视了对方僵硬的表情离开了座位。

 

 

“我确定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消除了。”

凯莉转着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安迷修。

“我是医生,不是媒人,连找不到对象这种事都来找我,我不得忙死?”

安迷修对上凯莉嘲讽的视线,有些无奈。

“可是格瑞总用这个理由拒绝上面的安排。”安迷修斟酌着用词,生怕自己不小心就得罪了面前的美丽女医生,“所以我是想问……嗯,格瑞的情感记忆有没有可能并没有完全消除?呃,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技术,只是……呃,毕竟情感这种东西……它比较难说不是吗。”

“我只能保证交给我的任务不会出现差错,至于剩下的问题,你们不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凯莉敛了笑容,停下了转笔的手,不耐烦地朝安迷修摆了摆手,“没事的话就赶紧走,我的活可一点都不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为别人操心婚姻问题。”

她见安迷修似乎还想说什么,又冷笑着补充道:“如果真出了问题,你当格瑞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帮你们出任务?你也太小看伴侣的关系了吧,我觉得你与其操心别人的终身大事,不如先自己找个伴侣感受一下怎么样?嗯?”

 

 

格瑞很清楚自己是哪里不一样了。

他被抹去了关于自己那名伴侣的所有情感记忆。

情感记忆与记忆并不相同,格瑞清楚地记得有关自己曾经的伴侣的每一件事——他记得小时候对方是如何死缠烂打地要和他搞好关系,记得对方分化成向导后那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扭曲表情,记得对方身为向导却完全没有性别意识地继续在塔里缠着他的情景,也记得两人被安排登记时对方在高兴之余九脸茫然的神情。

也记得对方最后昏过去前执着地盯着他的那个眼神。

但格瑞却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了。

他明明记得关于这个人与自己相处时的一点一滴,但在回忆起来时却没有产生丝毫共鸣感,格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冰冷又麻木的观众,正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屏幕中播放的某一部以主角为第一视角的详细而漫长的纪录片,即使知道其中的主角就是自己,也无法将感情代入进去。那段回忆被完整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上,但被刻下来的也仅仅只有影像,他能根据对方的言行举止判断出对方的情绪和心情,但他却无从得知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抱有怎样的情绪和心情——或许和对方是一样的,或许不是。无论如何,现在留在他脑海中的只有作为记忆的自己那浮于表面的一成不变的冷漠表情,至于那副冷漠的表情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也只有那个曾经死过一次的自己才会知道了。

他是不会为影像中的人或事物而动情的。

 

格瑞站在凯莉的办公室门口,听着她和安迷修的谈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凯莉说得并没有错,他的情感记忆的确被剔除得相当完整。

要单消除情感记忆比消除记忆从技术层面上来讲要麻烦的多,如果换作是别人,塔必然会直接消除掉自己有关之前那个伴侣的所有记忆,哪怕记忆的缺失会带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后续的补救措施也一定比消除情感记忆的成本要低得多。

但他不行——他的伴侣与他从小相识,在他的前半生中从始至终都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如果要消除掉有关对方的记忆,那么他的人生空白会一直从他懂事开始延续至今,如此一来自己的认知必然会和现在产生巨大偏差,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偏差会有多大,后续又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他们想要保留下他身为哨兵的价值,自然不会舍得这样拿他冒险。

 

即使如此,格瑞也不得不承认,凯莉这次的情感记忆消除得实在太完美了。

 

保留有完整记忆的格瑞非常清楚,与自己拥有着这样的回忆的人,哪怕没有成为自己的伴侣,他们在彼此的人生中也必定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这样的人,无论是作为挚友或是知己,他的逝去也必然也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情绪波动,而他现在却因为一场并非自己自愿的“治疗”而将这个本应该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放在了与陌生人别无二致的位置上,对他的死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心痛与悲伤,甚至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也无法真正地产生出什么愧疚或是懊悔。

毕竟他已经忘了。

被强迫地剔除掉记忆时的愤怒和不甘——他猜测自己当时应该是这样的情绪——已经忘了。

发小、挚友、同伴、搭档、伴侣逝去时的悔恨与自责——他猜测自己当时应该有这些情绪——已经忘了。

曾经他心动的瞬间和涌出爱意与保护欲的那些时刻——他觉得应该有这样的时刻——也已经忘了。

格瑞仔细回忆了一下,不是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情感基本上都来自于这个人,因为现在的他回忆起过去,居然说不上有什么经历让他曾经产生过什么情绪了。

自然都是在被他遗忘的部分里了。

 

 

格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哨兵住处的门前抽了一把雨伞,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

路上他碰见了正帮着守卫打扫卫生的紫堂幻,紫堂幻看见他后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犹豫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他知道这个人是金的好友,于是停下了脚步,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格瑞,你……”紫堂幻握着扫帚,迟疑地问道,“你这是……”

“扫墓。”格瑞平淡地回应道。

“……”

紫堂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发表什么看法,于是长了半天,又讪讪地闭上了,低着头继续做着刚才的活。

格瑞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

他知道,在其他人眼中,他这次的情感记忆消除是不完美的。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这种需要极高精密度和技巧性甚至还需要运气的操作,不完美的结果才是正常的,像他这么成功的才是罕见。

……

所以他这算是幸运吗?

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只在格瑞的大脑里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被他扔出了脑外。

在外人眼中,他固然不会因为失去了伴侣而寻死觅活,但他却仍会对那个逝去的伴侣矢志不渝,会为了他拒绝塔安排的所有相亲对象,时不时就去他的墓前悼念着他,永远将身边的那个位置留给那个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故人,这足以说明他对对方的感情剔除得不够完整。

只有格瑞知道并非如此。

他的确会经常去墓前看望他,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忘记这个人,这个人与自己共度了小半生,帮助了他许多,陪伴了他许久,即使失去了那些记忆中的感情,格瑞也会对他抱有谢意和敬意。他不满上面不经过他的同意便为他安排了那样的治疗,所以一直固执地扮演着那个看似深情的形象,为他的伴侣保留着他身边的一席之地,而心中的一席之地究竟还剩下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至于拒绝掉那些相亲对象,格瑞也很清楚,他自己的不情愿在原因中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成分,“为了他的伴侣”这个理由则小到几乎没有。

毕竟以他的性格来讲,这才是正常情况下自己会做出的选择。

至少现在的格瑞完全没有与哪个人共度余生的打算,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与某人亲密无间的场景。

金才是意外。

格瑞想。

这个人在一个绝妙的时机认识了尚未成熟的他,又以一种让他难以想象的方式接近了他,最后又在自己的顺水推舟下莫名其妙地属于了他,这种经历无法复制,这种意外也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而现在,这个意外已经被所发生的种种而搬回了正轨,他的生活自然也要回到了原本自己计划的轨道上。

——只不过这些理由自然就不必告诉别人了。

 

格瑞看着面前这座属于他曾经的伴侣的墓碑,照片上依旧是格瑞最最熟悉的那张脸。

格瑞注视着他的照片,半蹲了下来,拇指轻轻拭去了上面的灰尘。

头顶上的乌云黏在了天空上,凝聚在了一块儿,似乎多么大的风也无法将他们吹走,但雨滴却迟迟没有落下。

在失去了对他的感情后自己还能将对方“伴侣”的位置记住多久,格瑞也不能确定。或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就会因为受不了陷入哨兵定期的暴躁状态的自己而和某个他有印象或没印象的向导进行结合,或许不会,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确定,就像这个正沉眠于墓碑中的人一样,照片上的他仍旧意气风发,想必彼时的对方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便会化作一抔黄土,而他所爱的那个伴侣在他死后半个月不到便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但至少现在格瑞还能记得这个人曾经在他生命中占据了怎样重要的位置,不管是出于对塔的不满或是对自己的不满,或是他正好需要一个拒绝掉其他向导的理由,格瑞都暂时还不想把这个人轻易忘掉,即使感情上不记得,理智上也可以将他铭记于心。

格瑞垂下眼睛,在墓碑上落下了一个冰冷的吻。

 

——END——

评论(96)
热度(2619)
  1. 共4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清蒸兔、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