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克星（三）
·芽芽的恶魔×天使PA（人设图→★）
·上一章→（二），七章左右完结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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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和恶魔接吻时会感到疼痛。”
***
格瑞今天之所以会在酒吧自然不是为了陪凯莉喝酒。
他来这里是因为今晚有可以进入地狱的人会在这里死去。
在凯莉离开后，原本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慢慢散去，而单独留下来的格瑞则代替了她成为了新一轮瞩目的焦点。
格瑞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并不喜欢与凯莉待在一起，但在这种场合里，有个从不掩饰自己的存在感的凯莉在比没有她在要方便的多。
在曾经的人类眼里，天使总是美好而圣洁的——不仅体现在性格上，还体现在长相上；而恶魔总是丑陋而肮脏的——不仅体现在性格上，还体现在长相上。而大多人死后也更愿意上天堂，而并非下地狱。
之前也说过，恶魔在选择引领的灵魂时很大程度上会受他们的主观意愿影响。
不知道单纯是恶魔喜好美色的特性发挥作用，还是恶魔对人类的这一“不公正”的印象感到非常不满，实际上大多数恶魔在挑选灵魂时，都会刻意选择长得好看的灵魂——长得太过不堪入目的，除非是天生负罪的那一类，否则恶魔压根连理都不愿意去理。
甚至有一部分恶魔在看上了哪个漂亮的男生或女生后，会因为他们的长相而刻意诱惑他们堕落或是设计使其负罪，好让他们能在死后顺利地进入地狱。
——当然，格瑞之所以知道这个，并不是因为他对这方面的八卦感兴趣，而是他自己就是这类倒霉蛋的其中一员。
总而言之，在地狱里其实是很难看到长得多么辣眼睛的恶魔的。
后来恶魔在人类的心中的形象总算潜移默化地从“奇形怪状”变成了现在活跃在各种小说里妖娆邪魅的美男子（或女子）形象，也不知道这一举措是否在其中起了什么推动作用。
格瑞默不作声地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他自带的），隐晦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个“人”。
恶魔虽然各自有各自的灵魂负责区域，不过这只是工作上的，至于闲暇时他们想要在人间的哪个角落逍遥快活谁也管不着，因此这里会有其他恶魔出现并不是很令他意外。
反正对方肯定不会对今晚的灵魂出手，那就和格瑞没什么关系了。
不远处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互相推搡打趣着，视线时不时朝格瑞这边扫来。
格瑞的视线又扫过吧台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站着个气质清灵、表情纯真的少女，一看便知是不属于这一方世界的人，也是这里的某些男人最喜欢下手的对象，只粗略往那边扫一眼，就能看见她周围至少有五六个男性在暗中关注着她，像是时刻都准备着下手。
但他们一个也不会成功。
——因为那是个天使。
天使大多不喜欢这里充满污秽氛围，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也经常会出入这些场合。格瑞认识这个天使——这个叫安莉洁的天使实力不弱，和格瑞在人间负责同一片区域，因此格瑞时不时（每隔近百年）会碰见她一两次。
同一片区域里的恶魔和天使一旦相见，大多都是两看两相厌，原因无他，天使身上带着恶魔最讨厌的洁净的气息，恶魔身上带着天使最不喜的罪孽的气息，双方对对方来说跟脏东西无异，加之两边如同人类世界中敌对国家一般的关系，就算不打仗，相处时也不可能和谐到哪里去。
格瑞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暧昧而炫目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融化了那一片清冷，整个人似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没有如安莉洁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感。
之前那几个年轻女子的议论声又隐隐约约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格瑞靠在椅背上，忽略了耳边的嘈杂，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想到了曾经听过的一个传闻。
——恶魔和天使接吻时会感到疼痛。
格瑞倒是没有机会去考察这个传闻是否属实，也没有那个兴趣去考察是否属实。
如果天使与恶魔真的是那样水火不容的关系，那么这个说法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格瑞闭上眼，干脆把那晃眼的灯光也关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身穿黑衣、搭配着随处可见的牛仔裤与黑色皮靴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张扬的银发，紫色的双眸，一切都与他恶魔时的装扮一般无二，只是少了那对角与翅膀，还有头顶上的圆环。
天使和恶魔头顶上的光环是将他们与人类分隔在两个世界的象征。
亮出它们时，人间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片虚影，可望而不可即，人类更是连看见他们的资格都没有。而收起它们时，他们便暂时地失去了身为天使或恶魔的身份，有了真正踏入人间、直接干涉人类的资格，表面上与人类也没了差别。
这时的天使和恶魔从理论上来讲是不会认出对方的身份的。
这时的他们都是“人类”。
格瑞睁开眼，恰好看到之前那个正在舞池中与一个美艳的女人共舞的恶魔拿着一个酒杯，往酒吧的一个角落处走去。
格瑞顺着他前进的方向看了过去，在那目标的尽头看到了仿佛对周围目光毫无察觉的安莉洁。
安莉洁的实力虽然在这一代天使中排得上号，但也不代表每个恶魔都知道她长什么样。
如果那个恶魔知道那个女生的名字是安莉洁，那么他此刻的眼中一定是厌恶、畏惧、嫌弃或不在意的其中一种，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的饶有兴趣。
——其实他是知道的。
格瑞不紧不慢地思考着，然后在旁边那几个关注了他许久终于准备上来搭讪的年轻女子靠近前站起了身，神色自然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恶魔讨厌天使，这是毫无疑问的。
像他这样正忙着收割灵魂的恶魔不喜灵魂洁净的人类，这是肯定的。
但普通的恶魔讨不讨厌灵魂洁净的人类就不好下定论了。
按理说他们是应该厌恶的，毕竟这样的人类在死后有很大可能会成为天使，闲得慌的恶魔可能会做些坏事，给这些灵魂制造点麻烦，不闲的恶魔大概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直接略过他们了。
然而实际上许多在人间寻欢作乐的恶魔又最喜欢挑这样的人类作为目标。
不得不说这是挺可笑的一点。恶魔身为灵魂被污染的一个种族，天生会对被玷污的灵魂有所感应，但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恶魔喜欢上了人间的某个罪人；恶魔们与同类的关系也大多不怎么和谐，如格瑞和凯莉这样只是互相嘲讽的就已经能算得上是关系不错，更多的是各干各的，或是在偶然碰面时虚伪地恭维对方几句，甚至是互相使绊子。
毕竟恶魔这边可不存在什么同胞爱。
因为他们太过相似，了解对方就像了解自己，都深知能够成为恶魔的彼此是多么靠不住的可恶的家伙，在对方有难时不落井下石或跑去嘲笑一番就谢天谢地了，根本不可能还和对方推心置腹坦然交好——拥有那样的性子的人大多都去当天使了。
所以他们不会被同类所吸引。
所以能引起他们兴趣的往往是那些灵魂干净的人类。他们与之交往也并不是为了污染这些人类的灵魂，而是单纯地享受着和这些与天使相似却又没有那些天使会带给他们的不适感的人类的交往过程。
——所以那些失去了光环的天使对恶魔是很有吸引力的。
安莉洁在简短地回绝了周围前来搭讪的人后便不再回应他们的话了，当周围没人似的一动不动地充当发光源，在角落里又站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她抬起头歪了歪脑袋，茫然地看了一眼酒吧门外，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
“怎么回事……”她喃喃道，“不是说好今晚工作交接的吗……”
格瑞在卫生间里无所事事地站了几分钟，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门。
再次出来时，他的头顶上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圆环。
他和那些来找乐子的恶魔不同，实在没兴趣应付那些人类女性。
他重新踏入拥挤的人群中，这一回谁也没再将目光分给他，格瑞从那片人群中毫无阻碍地穿过，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桌子上还摆着没喝完的牛奶，格瑞看了它一眼，慢吞吞地移开了目光。
他现在已经碰不到那杯牛奶了。
格瑞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微微抿了抿唇。
大概刚才是她们离开前准备进行的最后一次搭讪——格瑞看中的那些目标似乎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已经离开酒吧了。
是的，那几个年轻的女子就是他今晚的目标。
虽然不知道她们是一起做过什么事才会让她们的罪孽深重到足以下地狱，不过格瑞向来不管这些，他只知道今晚他能一次性得到三个灵魂，这就足够了。
紫色的眼睛变暗了一些，格瑞扇了扇翅膀，顺着感应到的气息飞向了那片夜色里。
那三个女生并没有走多远。
她们在酒吧里喝了不少酒，此时走在光线微弱的小巷里，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互相打趣的说笑声在安静的小巷中十分明显。
格瑞感应到正朝这边移动的另外几个被污染了的灵魂，大概能猜到这几个女生是怎么死的了。
他在那几个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并没有上前。毕竟如果接下来这几个女生马上就要死去的话，想必现在的她们已经可以看见恢复了恶魔身份的格瑞了。
格瑞习以为常地看着那几个女生与正在小巷中行动的几个抢劫犯相遇、争执，然后被见色起意的那几个劫匪推倒在地，最后在奋力反抗中被那几人失手杀死。
说起来，他好像就没见过几个进入地狱的人是寿终正寝的。
不知道天堂那边是不是老龄化会比较严重。
格瑞看着那几个劫匪慌慌张张地（在把钱包摸走后）逃离了现场，连线索都没销毁，觉得自己找上他们的那一天大概也不会很远了。
他看着那三个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想哭又哭不出来的灵魂，依旧没有现身，而是不紧不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其中一人。
“咦……那个酒吧难道不应该就在这附近吗……？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
就在格瑞要扣下扳机的那个瞬间，他的正后方传来了一个有些烦恼的声音。
“完了完了，安莉洁肯定已经走掉了……啊，前面的朋友！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夜夜留连’的酒吧在哪啊？”
——TBC——
